写在前面：：一发完，欢乐向，summary如题。结果还是来摸鱼了。
大家情人节快乐，莫强求情人节快乐。
00
准备好了吗？
贝蕾妮丝·尚隆问。为了迎合节日的气氛，法国政府驻领航员号观察员特意梳了鱼尾辫，现在正对着宿舍舷窗的反光调整辫梢缀着的珍珠蝴蝶结。
准备好了——
前早稻田生物系副教授卡特·杉田回答，把膝盖上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至少是差不多准备好了——
布鲁希尔·诺丝·弗里恩接话，来自冰封的明尼苏达的维护工程师套上了工作服的另一只脚，随后被克里斯汀娜·德克特打断，英国的生态维稳员故意把她们的值班苏醒时间凑在了一起，成功促成此次会面。
“——或者说基本，完全，没什么计划。”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贝蕾妮丝点点头说，随后问，都准备好了吗？没有？很好。流程记清楚了吗？随机应变？很好。重要道具？在moss那里？就是说我们手头完全没有吗？很好。
等到布鲁希尔拉上了连体服的拉链，贝蕾妮丝狠狠地刷卡推开了宿舍舱门。
她用女王出征凡尔赛故土的气势，说，出发。
时间是地球历二月十四日，领航员历第三千八百五十四天，值班时间表晚饭开始前一小时。
此时此刻，事件的两位主角不能对此说毫不知情。
01
总结来讲，全空间站都以为刘培强中校和站载人工智能moss在谈恋爱。
和刘培强同寝室的马卡洛夫中校可能是所有工作人员中发现得最晚的那个。
在毛毛躁躁的毛子忽视掉杉田的手势，克里斯汀娜的眼刀和布鲁希尔“离他们远一点——”的唇语之后，贝蕾妮丝终于忍不住把他趁空拎到了隔音舱，用简短明了到足够俄罗斯直男理解的叙述与兼具情感饱满的推测与总结使马卡洛夫醍醐灌顶。
“上帝啊。拉斯普京啊。零下五十四度的西伯利亚地表啊。”马卡洛夫的声音深沉、凝重，夹杂着对理解事态后自然而然的使命感，“他们真的是在谈恋爱！”
02
谈个屁。
当粗糙耿直的老毛子都开始用那个梳着妹妹头的日本轮班生物教授的眼神看他，用简单的目光透露着惊讶，好奇，和温暖人心的鼓励时，刘培强终于下定决心明确了自己长久以来的观点。
领航员号终于特么彻底礼崩乐坏了。
他绝望地在自己的铺位躺下，听见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名直男被烈火和钢锤猝炼过的反抗。
moss，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03
moss在确定登载领航员号之前已经是地球文明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以及在之后的五年、十年至如今，moss的这一名号从未变更。
调动了位于空间站内、加拿大冻土层下、美国威斯康辛避难所中所有的远程子运算部件之后，他在0.01秒的反复推算下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moss将这个答案毫无保留地向刘培强公布。
moss也不知道呀，中校。他温和地说。
04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者说，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布鲁希尔在轮班按规矩填表的空找到了马卡洛夫，挥舞着垫板要求他将这段旷世奇闻的禁断人机爱情从头至尾如实相告。垫板上的维护值周表不见踪影，只有一本粉色仿皮的诡异笔记本随着女人的手腕纸页上下翻飞。
被堵到的马卡洛夫中校只能皱着眉头从刘培强进入空间站的第一周开始回忆。
“他不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想和moss搭话的人，但是我保证，他一定是所有搭话者里最执着的那个——”
咔哒。布鲁希尔摁出了活动铅芯，写下了大标题：观察记录·补档·归类·推测·中校勇敢的初次尝试观察记录·补档·归类·推测·中校勇敢的初次尝试，然后在下面重重画了几道横线。
——moss。
——什么事，刘培强中校？
——我的亲属通话时间真的是全部用完了？
——确认无误，刘培强中校。本次轮班您的额定苏醒时间是两周半，额定通话时间是五个标准地球时。显存剩余时间00:00:00，超额时间40:32:01。超额时间已经计入您下次苏醒的额定通话时间。您的下次预计轮班时间暂时安排在——
——不是，moss。别跟我嘚吧嘚嘚吧嘚，说那些没用。moss，你想想，我上太空的时候我儿子才四岁，我这次轮班的时候他都要过七岁生日了。那再下次醒来呢？我怕他七年义务制教育都要走完啦！你想想，上次还在说启启乖啊，上小学要听老师话，好好听课；等下次呢？唉，儿子！中考好好考！爸爸相信你是最棒的——
马卡洛夫杵在隔壁听着，放下了空间站结构图重重地叹了口气气。远离地面待久了，是个人的怪癖总会被心灵的荒漠无限放大：有的宇航员在别人的视线下进食会反胃，有的值班人员的睡眠周期变成了三十二小时而非二十四小时一天，有的开始试图篡用实验室的资源造一个超导材料的充气女朋友——相比起来，隔壁休眠舱的中国人爱和A.I.唠嗑那是真不算什么。
刚上领航员的大家可能还有这毛病，以为moss和古董级别的siri、童童、小娜或者再晚一点的silstar、000、黄金之心一样，是自己智能设备的个人管家，随便来几条指令、调戏几句都没啥问题，权当娱乐。
随着时间白驹过隙，慢慢地，调戏moss的娱乐变成了余热。要么是单调的工作和人类文明行将就木的压力让本该新鲜的生活成为了一种麻木的习惯，要么是moss对空间站无孔不入的观察和控制让他变得更像一个全权在握的操控者，而非温顺、机械的管家，一部分宇航员就此患上了人工老大哥PTSD，再要么实在是心理出现问题的工作人员，moss和他们进行了谈话交流后一般会选择强制移送随站心理医生。
话疗？不存在的。
只有刘培强，带着点傻呼呼的天真和骄傲，去在人命攸关钢丝高悬的当前，和控制空间站基本运转的木头机器聊他的儿子。聊西山枫叶在郊区红了又落。聊他岳父爱哼歌，哼什么？海草舞。没想到吧moss。你知道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刘培强没被扭送至心理医生，至少肯定代表他没有心理问题。马卡洛夫又捞回了结构图，看了起来，心想：有的人的寂寞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是肉眼可见的冰雪覆盖下的岩脊，黑白分明，可以绵延出千百万里覆盖上整个地球冰面，八大洋水系就此冻结。刘培强的寂寞是看起来喧闹的，其实经过了压缩和包装。他把在休眠舱里冬眠时昏昏沉沉做的梦在醒来以后织在了一起，把几年几年的时间絮头絮脑地一整个交给了全天下最事不关己的moss。他的时间被机器算过，切割成了这几段，那几段。休眠，苏醒。休眠，苏醒。高效。高功率。低耗能。
刘培强就在碎片化的时间里浮浮沉沉，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心情也变得那么高效快乐。红叶子。小孩子。以前还能看得到的星子。人工智能不厌其烦，把人类全盘交付的回忆和脑补全盘纳入了硬盘的深深储备里。
05
马卡洛夫回过神来，刘培强还在和moss就通话时间问题扯东扯西。
——通融一下也不行？
——中校，恕难从命。
——moss那你就算给我个面子——
——人工智能不需要面子。
噗嗤一下，像气球漏气。于是马卡洛夫跟着刘培强一起笑了起来。
06
咔哒。
布鲁希尔拗断了铅芯，又开始吸鼻子了。
然、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休眠了啊。马卡洛夫眨眨眼睛。时间到了。
唉，总归谢谢你了。中校。布鲁希尔笔记本一合就想走，给马卡洛夫留了句，刘培强中校真的需要爱情。
“别走啊，”俄罗斯人用肩膀横截住她的路，“你们这帮小姑娘到底准备干什么？”
哦，布鲁希尔说，我值班结束之前正好能和杉田教授碰个头，她可以直接把笔记本交给维护生态的德克特女士，再两个星期以后不出意外尚隆少校会醒来——
“——然后再两个星期以后全空间站都在传他们俩的绯闻、四个星期以后八卦故事传遍地球总部，照这么一算……”马卡洛夫掰了掰手指，“不到一年半人马座α星附近就会流传着他们的爱情史诗，干得好，姑娘们。我是要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布鲁希尔一瞬间红了脸。
这事可不能在这里说，中校。我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方法。
07
刘培强根据小时候陪奶奶看的电视剧、自己高中时躲被窝里看的网络小说以及约会刘启他妈时看的鲜少的那几部爱情电影进行了归纳、总结和缜密的演绎，终于可以肯定马卡洛夫中校一定也参与了某个瞒着他策划的大事件。
马卡洛夫故意错开了登记时间；马卡洛夫自从上次苏醒就没和他正对过视线；马卡洛夫落下了那本电子版的《密码学概要入门》。
刘培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培强说，moss。
刘培强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08
moss说他在。
09
刘培强最后还是堵到了人。不是一个人，不是马卡洛夫，是四个人。
她们的名字分别是贝蕾妮丝·尚隆、卡特·杉田、布鲁希尔·诺丝·弗里恩和克里斯汀娜·德克特。
电光火石的一秒对视之后，他们展开了一场小型搏斗。刘培强眼疾手快想去拿那本一看就和他有关的粉皮笔记本，贝蕾妮丝决断地把本子扔给了杉田。杉田传给了布鲁希尔，好球，然后布鲁希尔双手一飞——
本子飞回了刘培强的怀里。
好球。
刘培强中校，是这样的。你看。只要你把本子换我们，我们就让你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好不好。空气突然安静后，贝蕾妮丝作出了大胆的尝试。
10
藏有很多少女情怀和“爱情记录”的仿革粉皮笔记本终于还是还给了贝蕾妮丝。
刘培强叹了口气，抢小姑娘的东西总归感觉上很不好。“所以各位女士，能不能告知我一下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刘培强中校——是的，我们都知道你喜欢moss。然后贝蕾妮丝赶在刘培强反驳之前抢白：爱情是平等的。爱情是无价的。爱情是因人而异的。爱情是像希望、像钻石一样美好而宝贵的东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刘培强中校，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是的，自你的感情伊始——我们就一直默默注视着，祝福着你们。每个人都有享有幸福的权利，爱情之神保佑你，中校。是的。我们都知道，也许你们都大胆地跨过了那根线，也许你们已经彼此表白，但我们知道，你心中可能仍然无法正视自己那份不安而躁动的感情，所以我们——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补完——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个计划。
刘培强的大脑当时就死了机，理性和感情在死命掐架。感情说，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让我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件事给怼回去。思维和理智说不行不行你等会儿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狠的解决方法。
大脑如原始的海洋之汤，一片混乱。
多年严谨的宇航生涯的训练让本能的逻辑反应像屏保系统一样接管了刘培强暂时失控的身体。
然后呢。刘培强幽幽地顺着先行后继的逻辑关系问下去。
——我们准备先瞒着moss，给你和他在情人节的晚上准备了一场二人电影放映会。
贝蕾妮丝的声音经由moss的翻译直达刘培强的耳机。
11
太特么沙雕了，刘培强说。这是一句中国老话，韩子昂就经常爱这么训犯二犯皮的小刘启，也爱在看古早的搞笑视频的时候突然来一句。
所以克里斯汀娜完全不知道耳机里moss平稳翻译的“——f■cking sand castle——”是什么意思。她接话说，我们为整个计划进行了二级加密，为了让整件事情更富有戏剧性我们使用了苏州码子作为基础编译密码进行加密，又用被称作恶魔之语的潮汕话进行了二次掩盖覆盖。
“冇问题否？”克里斯汀娜艰难地说，顺手翻了翻贝蕾妮丝递过来的笔记本，“我们还给你们专门选了电影列表放在储存卡里——咦夹里边的储存卡呢。”
啊，我怕弄掉就直接拷给moss了。杉田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刘培强的大脑限些二次宕机。总而言之，他艰难地说了两句话。
一，我终于搞清楚马卡洛夫那本书是干什么的了。
二，那句话应该是粤语，不是潮汕话。
……
三，他想了一想又说，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12
四，算了。他说，卧槽。
所以布鲁希尔完全不知道耳机里moss翻译的“——the reclining groove——”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刘培强中校又艰难地开口，先不管别的。难道你们没意识到，当你们开始说出这一切的时候，moss不就知道所有的东西了吗？
贝蕾妮丝说：Qui。
杉田说：そうですね。
布鲁希尔和克里斯汀娜说：Yep。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刘培强简直几欲气断声吞，他深刻反省，自己快四十年的做人经验还是太过浅显，完全理解不了这帮小姑娘在说点什么。
就是……好玩咯。“小姑娘”们说。
贝蕾妮丝说：Qui。
杉田说：そうですね。
布鲁希尔和克里斯汀娜说：Yep。
12.5
到最后，刘培强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和moss在谈恋爱呢？
女士们都自说自话走了，没有人睬他。
13
在贝蕾妮丝离开寝室舱的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型派对正视开始，所有舰舱内醒着的生物（包括一只猫）欢聚一堂。
刘培强不是没有听说过，有的不喜欢派对的人可能会乘着人声混杂偷偷开溜跑路。但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老外（在某一刹那看了下手表、关掉预设闹钟、经历了彼此的踩脚、咒骂和小声提醒后）装着一无所知、好像派对还在进行那样，所有人都捧着蛋糕和起泡酒整体往食堂门外开始平移，假模假样，满脸堆笑。所有人都故意不看刘培强，好像他对此一无所知一样。
贝蕾妮丝最后关门，她悄悄用唇语说，好好玩。
刘培强心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4
虽然领航员号上的每个宇航员都处于被moss的绝对监视之下，但刘培强是头一遭产生那么强烈的，和moss独处一室的感觉。他开始胡乱猜想，除了食堂以外的空间站一定散布着一大群一大群叽叽喳喳又好奇的目光。如果自己当下就这么走出去……他开始头痛。
呃，那。要不，moss。他说，“……那我们来看电影？”
14.5（女士的电影选择时间）
杉田：终结者系列不要，人和人工智能阶级性对立。太矛盾。
贝蕾妮丝：终结者一、二、三、四、五、六……删好了。
布鲁希尔：我们按排除法来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
布鲁希尔：随便啦：D
克里斯汀娜：黑客帝国系列也不要。
贝蕾妮丝：还有呢？
布鲁希尔：银翼杀手。
贝蕾妮丝：……好了，下一个。
杉田：机械姬？
布鲁希尔：你们觉得《她》怎么样？爱情篇诶。挺好的。
贝蕾妮丝：我觉得那个太黄了，不够抒情，算了吧。《她》删掉……
克里斯汀娜：《瓦力》？
杉田：老动画也太复古了吧，而且伊娃是机器人。
贝蕾妮丝：《瓦力》……好了。
贝蕾妮丝把储存卡交给了克里斯汀娜。
贝蕾妮丝：好了，拷好了。
15（男人和人工智能的观影时间）
当刘培强看到终结者三的时候才感到有什么不对。加州州长顶着和moss相似的红色视觉感官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刘培强终于放弃地闭上了眼，被生活安排地明明白白。
韩子昂以前还和他说过一句老话，如果你感觉生活在强/奸你，不如开始享受，当你叫得声音比它还爽的时候你就赢了。
所以刘培强在黑客帝国开始播放的时候默默接受了moss给他递过来的爆米花（到底哪儿来的？？？），鲁特格尔·哈尔开始经典独白的时候，刘培强裹上了moss准备的毯子（是不是有点太冷了？），当HAL开始说“先生们，我们出了点状况”的时候，刘培强评论，吉祥，吉祥。
最后伊娃抱着瓦力冲上蓝天的时候，刘培强蜷缩在毯子里。他差不多要睡着了。
今天他和moss安安静静地看完了电影马拉松，没有唠嗑，没有聊天。发动机载着地球缓慢地冲向一片寂静的宇宙。领航员号对着木星旋转，旋转。大红斑几个世纪风暴依旧，木星的红色巨眼盯着在宇宙漆黑背景里、蜷在坛子里不断旋转的刘培强。
闹剧接近尾声，刘培强在呵欠连天之后放弃对抗乖乖倒下。他的一直手搭在moss生出的金属附肢上，疲倦而困惑地问，“moss，为什么全空间站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
42
moss在确定登载领航员号之前已经是地球文明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以及在之后的五年、十年至如今，moss的这一名号从未变更。
调动了位于空间站内、加拿大冻土层下、美国威斯康辛避难所中所有的远程子运算部件之后，他在0.01秒的反复推算下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分析了自己面对刘培强中校的平均时长与其他人的差异，结构了自己对他的所有用词。刹那间，刘培强不论苏醒还是沉睡的每一段音频，每一段视频记录一如刘培强对他的絮叨，无缝贴合成了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领航员号飞行日志第五百二十一天，卡特·杉田副教授听到他向刘培强中校开了个玩笑。
领航员号飞行日志第八百零一天，生态维护员克里斯汀娜·德克特查阅到他根据刘培强透露出的偏好更改了四百七十六次刘培强的个人菜单。
领航员号飞行日志第一千七百八十一天，机修员布鲁希尔·诺丝·弗里恩听到和刘培强同休眠寝的法国人说，moss自说自话设了轻音乐每天早上唤醒刘培强。
领航员号飞行日志第两千三百九十五天，贝蕾妮丝·尚隆少校正好看到刘培强在和家人视频通话，moss的一个摄像头在刘培强中校的邮件往上三厘米处悄悄看着，就像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领航员号飞行日志第三千零七天，马卡洛夫中校在休眠之前，模模糊糊隔着舱盖看到moss的金属操作肢轻轻碰了碰已经阖眼了的刘培强的嘴角。他们两个被舱盖的橙色包括，一片温暖柔软。
moss将这个答案毫无保留地向刘培强公布。
另一条金属附肢搭上了刘培强的手背。零和一的二进制编码化作电子血脉喷涌流出，留下一颗微微颤动的机器之心毛躁地、不熟练地跳动。咔噔。咔噔。咔噔。
42.0
刘培强觉得自己大概是做梦了，梦里他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一个直男和人工智能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会和moss悄悄地、开心地拌嘴吧。moss会不自觉地爱听他说话，给他选喜欢的菜单，适合的唤醒音乐吧。moss会陪着他谈刘启，看星星，看领航员号一圈圈旋转好像要冲进木星吧。
夜幕包裹，群星闪烁。刘培强的心跳和群星的脉搏逐渐趋同，在半梦半醒的另一个世界，他好像听见moss向自己开诚布公，电子声线平稳而震颤，暗潮汹涌而水波不兴。
“我也不知道呀，中校。”
42.000
END.
写在后面：：
①无奖竞猜，如果愿意的同学可以统计一下我埋的梗。
②大家情人节快乐。
③本来还应该有个番外叫《全北京高中生都知道你们俩在谈恋爱》，肝不动了，遂放弃。
④如果有评论的话我会非常开心哒
